兄妹–江真篇《上》

 

 

「江真。」

身後一道霸氣十足的聲音呼喚著,身穿著深藍色水手服的女孩旋過頭,又黑又直的長髮劃出一道弧線,女孩並沒有回話,只是睜著那雙總是寫滿了純真的眸子,望著來人。

「唉~~」來人無奈的嘆氣,卻沒有再說一句話。

兩人就這樣大眼瞪著小眼,對視了一會兒……

見女孩只是一直用那雙不解世事的純真眼眸望著自己,他終於認輸,又嘆了一口氣,單手隻著下顎「這樣一直盯下去也不是辦法,妳就快說點什麼話來聽聽吧。」說完,他伸出另一隻手,無聊的擺弄著桌上的花朵。

「長春花。」江真直視著他的眼睛稍稍轉移了方位,她笑著開了口,望著桌上那一盆盛開的花,彷彿說出了它的名字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。

「嗄?」甫聽見她清脆又甜美的嗓音,男孩不由得怔愣住,張口正想說話,卻見她雙手捧起了那一束正盛放的長春花,溫柔地凝視著。

「花語是,美麗的回憶。」江真抬起頭,露出臉上淡淡的笑,然後站起身,旋過身指著那一大片紫丁香花叢「紫丁香,花語是光榮,那代表著我最驕傲的哥哥。」

獄順著她的視線望去,認真的看了好一會兒……終於還是像掙扎過一番後,忍不住問了「那麼妳呢?」

「我?」收回視線,望向獄,江真又笑了起來,那笑容既溫柔,又寧靜,她伸出手,指著不遠處,綠色的植物。

「木瓜花?平凡……嗎?」獄認真地望著她,不贊同地搖頭,皺眉思考後開口「我倒覺得妳是含苞待放的杏花。」

「杏花?」江真困惑地偏著頭,努力的想著杏花的模樣。

「紫丁香對面那樹上的花,就是杏花。」

隨著獄所說的方向望去,映入眼簾的,就是幾乎要覆蓋樹上的粉紅、桃紅或白色的花,江真忍不住驚呼了起來「好美……。」但是又回過頭,憂鬱的眼神怯生生地看著獄「可以嗎?我和那麼不凡的花兒……」

「當然!」獄摟住江真纖弱的身體,飛躍起身,不過眨眼的時間,兩人已經到了杏花樹旁,他呢喃著道「桃紅與李白,全不及杏花的高雅幽美。而這樣的杏花花語,酒的使者、少女的慕情、嬌羞,其中嬌羞與妳最為映襯了,不是嗎?」

江真頓了頓,然後又笑了,這一次的笑容裡夾帶著嬌羞以及前所未有的美麗,全然沒有之前的恬淡與寧靜。

「看吧?笑得這麼嬌羞美麗,誰敢說妳不配,那麼我劈了他!」望著女孩的笑容,獄忍不住這麼說著,然後又問「心情好多了吧?現在,可以告訴我妳的煩惱了嗎?」

「我……」她欲言又止,但在獄黑曜石般的眼眸裡,看到了肯定,而後堅定地開口「我想見哥哥……想謝謝他的照顧。」

聞言,獄陷入了沉思。

 

*   *   *   *   *

 

我的哥哥,一直是照映在我眼中的,一顆閃耀的星星。

哥哥三歲就會背唐詩,五歲能夠寫出一手好字,七歲時,已經懂得大概是小四學生才會的東西。

還記得,小時候,爸爸和媽媽總是驕傲地輪流帶著哥哥到各個親戚家,展示哥哥新學會的詩句,或寫就的好文章……。

相反的,我三歲時,才開口說出第一句話……五歲了還拿不了筆,念小學時,才學會寫下自己的名字。

小時候,我總是一個人穿好了衣服,就自己到處玩,在家裡捉迷藏、尋寶、看繪本,自己哼著一些只有自己才懂得的旋律,在家裡,我很快樂。

爸爸和媽媽總是說,我們江家,有了小博這個天才,真是大大的光宗耀祖,聽見這句話,我總會仰起頭,與有榮焉的,望著哥哥。

 

哥哥,不只是爸媽的驕傲,也是我的驕傲。

 

   *   *   *   *   *

 

「我們家小博真是厲害,又考了全班第一名呢!」晚餐時間,媽媽驕傲的宣布著。

「哦……還好。」哥哥露出淺淺的笑,夾了一口菜吃進嘴裡,然後轉過頭看著我「小真呢?最近不是報名參加了才藝班的活動?」

「以這孩子而言能得到佳作,也就該偷笑啦!真是,怎麼就是不能多跟哥哥學學呢?那個才藝班哥哥也去學過兩年啊!」爸爸翻著報紙,喃喃的念著。

我朝著爸爸,笑了笑,然後便努力的伸長手,捧起了一盤料理「哥哥……這是我--」

「欸!別擋我跟小博講話啊!真是,都小學四年級了,一點禮貌也不懂嗎?」媽媽揮開了我的手。

兵兵乓乓!盤子碎裂的聲音傳了過來,真是可惜,那盤糖醋魚是我努力了好久才學會的,但都還沒來得及讓哥哥品嚐呢。

 

「我、我去把地板擦一擦……。」為了不破壞媽媽和爸爸的開心,也不打斷哥哥的晚餐,所以我輕輕的說了這句話,就走向廚房。

 

「啊--」心不在焉的撿著地上的盤子碎片,手指立刻就劃出了點點的嫣紅,但是我的視線只是模糊地望著那片澄紅的醬汁,雙手麻木的重覆著撿拾的動作「哥哥沒有吃--」

「小真!手指頭有沒有怎麼樣?快讓哥看看啊!」忽然,哥哥的聲音傳了過來,我抬起頭,只見哥哥一臉的擔憂。

「我、我沒事!」倉皇的將手伸到背後,那時候的我,天真的以為,這樣亡羊補牢的動作,哥哥就會看不見我的傷口。

「妳阿……小心一點啊!心不在焉的,就連剛剛哥哥說了我來撿也沒聽見!」哥哥蹲下身,一邊說著一邊動手撿起了幾個碎片。

「哥哥……讓我撿就好了,你趕快去吃飯--」看著哥哥認真的撿拾著,我連忙說著,但是哥哥突如其來的舉動,讓我錯愕的驚呼了起來「哥!那些都掉到地上了耶!」

「沒事的啦!何況這是妳學了好久才煮好的糖醋魚呢!我不好好嚐嚐可不行,對吧?」哥哥舔著手指上沾著的醬汁,笑著說道。

我甜蜜的笑了,跟哥哥一起沾著那些醬汁,爭著吃著。

他,品學兼優、體能出色,相貌俊朗,個性剛正溫和,為人更是謙和有禮,尊敬師長,是我最驕傲的哥哥。

 

 *   *   *   *   *

 

獄沉思了好久,久到江真幾乎要把過去的回憶全都想了一遍,才啞著聲音問「妳知道,這裡是什麼世界嗎,而妳的哥哥,已經在了與妳不同的世界裡了。」

「我知道。」江真臉上再認真不過的表情,顯試著她的決心「但是,我還是想見哥哥……謝謝他,把我託付給你。」

「好吧!我帶妳去。」對於她那樣一雙充滿祈求的大眼睛無法招架,獄忍不住摟緊了懷中的人兒,恨不得能帶她去所有她想去的地方。

 

 

 

待續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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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星語‧漪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